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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章 地下室


  方白顺着声音看去。

  不远处的街道上,刚开始遇到的瘦削男人缓缓走来,小刀在手上打着转。

  此时已到深夜,可天空中的弯月依旧明亮,月光洒下,落在瘦削男人身上,平添几分神秘。

  “不知这位兄台姓名?”方白的手落在腰间纸驳壳枪上,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。

  同时鼻子微动,又嗅到那股味道。

  能够找上前来,说出刚才的话,这个人也不是个普通人。

  江湖上的各种行当,很多人都有隐匿自己能力的法子,方白也有。

  但这有一个前提,那就是你不要去用自己的方法探知别人深浅。

  无论是哪一个行当,脱不开精气神三个字,打个比方,当方白用自己的精力去探究别人时,就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。

  秦枫除外。

  读书人这股子浩然之气很难隐藏,只有高手才行,是以成了唯一特殊的情况,所以在最初相见时,方白一眼就看出来了。

  当时他又没忍住,就探查了一下,结果也在秦枫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。

  今天这个瘦削男人找上门来,方白也在估计对方的身份。

  “你们不用猜了,也没必要猜,我来就只是告诉你们一下,别淌这档子浑水。”瘦削男人声音略带沙哑,手中旋转的小刀停住,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准备离开。

  秦枫见到瘦削男人想要离开,上前两步就打算说话。

  但还没等他说出口,就被方白拉住。

  方白摇了摇头,意思是不用追问。

  秦枫本来还想再问一句,但看到方白都说话了,他也压住着心思,任由瘦削男人走远。

  等到瘦削男人走远,再也看不见背影,方白和秦风两人一句话没说,回到了纸扎店。

  一进屋里,秦枫顺手把门关上,就忍不住开口询问。

  “方兄,刚才你让我不要说话,难道是发现秘密了?”秦枫问道。

  两个人认识也有一段时间,前不久又在溺死者那里经历了生死,秦枫对方白当然是信任无比。

  以秦枫对方白的了解,刚才那种情况一定是追问到底的,但却叫住了他,那么这里面一定有蹊跷。

  “秦兄,这事先放着,我这几天要去查一件事情,等我查清楚了,我再告诉你。”方白道。

  秦枫点了点头,也不再过问。

  此时天色已晚,秦枫也没在纸杂店多逗留,说了一声告辞后,就离开纸扎店,独自一人回家。

  等秦枫离开后,方白用手挤了挤鼻子,仿佛鼻尖还残留着那种味道。

  ……

  春雨阁。

  宜秋没有阻拦方白两人离开,等到他们两个走了之后,扭动盈盈一握的腰姿从房间内走出,又顺着走廊尽头的楼梯,走到最底层。

  底层仍旧人来人往,但宜秋并未多看上两眼,在最角落的房间停住,推门而入后将房门关上。

  这间房装饰普通,和方白听曲的房比起来显得异常寒酸,正中央的桌子上空空如也,看着不像春雨阁的格调。

  当房门关掉后,宜秋身上那股子媚劲越来越浓,哪怕是晃一晃肩膀,都能透出一股勾心夺魄的滋味。

  房间内有一个小小的书架,和常人一般高度,上面摆放着很多书籍。

  宜秋走了过来,大腿上的轻纱晃动,若隐若现。

  她伸出柔若无骨的手,握住倒数第二排最角落的书籍,轻轻往外拉动。

  墙面上出现一道细长笔直的裂缝,从房顶一直到地板。

  宜秋轻轻推动书架,墙壁朝着里面挪动。

  ——机关。

  当书架带着墙壁推到一个夹角时,露出里面空空荡荡的走道,直通着地底。

  宜秋走了进去,顺手将书架合上。

  墙壁恢复到原样,就像没有发生刚才那档子事一样。

  当墙面关上后,那条直通地底的走道陷入黑暗,伸手不见五指。

  宜秋从袖子里掏出火折子,又从墙上取了一盏油灯,点亮后才有些许光芒。

  借着灯光,宜秋开始向下面走去,不消片刻时间,就已经到达幽暗的地下室。

  地下室的墙面上镶嵌着夜明珠,让地下室有了光芒。

  一个身着青衣的姑娘正躺在墙角,苍白的脸上带着虚弱。

  她双手被绳子反捆,透着柔弱,仿佛一朵饱受风吹雨打的花儿。

  “小青,他来了。”宜秋将油灯放在一旁,轻声道。

  青衣紧挨着眼睛,听到这话之后,努力睁开,说道:“谢谢宜秋姐。”

  “唉,我已经不再追究你那天的事情了,你为什么还要偷偷跑出去,我真的很难办。”宜秋用手拂过青衣脸颊。

  青衣闭口不言,又闭上眼睛。

  “我对你很好了,一首诗就把你的心乱了,万一他是碰巧刚好念到,你还真动了感情?”宜秋顿了顿,话锋一转:“做我们这一行的,不要讲究感情。”

  话音刚落,青衣的身子微微抖了抖。

  “宜秋姐,我没有动感情,只是觉得……懂得乐理,又才华满腹的人,不像坏人,我们不能害好人,这是你教我的。”青衣认真的说着。

  “糊涂,他是江湖人,开了个纸扎店,我怀疑他是纸扎人一脉,你认为江湖人哪个能说是好人?”宜秋站了起来,眼中带着怜惜。

  江湖中没有完完全全的好人,善与恶也只是相对的。

  如果真有那种绝对的善,那应该是埋在坟墓里的。

  “纸扎人一脉……”青衣喃喃自语。

  “现在你明白了吗?”宜秋缓缓道:“你所坚守的,也许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个愚蠢的笑话,青衣,你从未说过慌话,你说你没有动情,那就是真的没有动情,但我没想到的是,你竟然只是因为他是个好人。”

  青衣再度陷入沉默,那双眸子变得灰暗。

  “你太单纯了,才情满腹却道貌岸然者数不胜数,仅仅是一首诗。”宜秋的语气渐渐变得平淡:“你还是改不了胡乱相信人的毛病,但我这次没法护着你了。”

  地下室很冷,但此刻宜秋的表情更冷。

  当冷与媚结合在一起时,别具风味。

  “宜秋姐,你变了好多,自从那件事以后。”青衣突然道。
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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